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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賜婚2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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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一些。

她這邊吃了一點兒,又覺得沒什麽胃口。今日個是進宮朝拜的日子,不曾想容王竟然耽誤到現在。

一時想著之前敬國公府大鬧的事兒,還不知道怎麽收場呢。

想著這個的時候,就有一個太監過來,卻是跟隨在容王身邊的,過來對阿宴稟報道:“殿下那邊讓我捎個話兒,說是再過半個時辰,也就走了。”

阿宴點頭,品著香茗,今日這香茗是茉莉雀舌毫,香氣鮮靈,滋味濃醇,湯色黃亮清澈,阿宴倒是很喜歡。

她淡淡地問那太監:“容王如今在哪裏?”

怕是有什麽事兒,她也不好打聽,就旁敲側擊起來。

誰知道那太監卻彎腰笑著道:“如今皇後,殿下,還有敬國公,都在禦書房呢。”

話說到這裏,他倒是不好說下去了。

阿宴一笑,淡道:“都是些家事兒,這裏原本也沒外人,你但說無妨。”

那太監看看左右,知道這都是容王府裏帶來的,這才道:“今日個皇上把敬國公府叫過去了,敬國公府和皇後都跪在那裏,皇後哭得跟什麽似的,求了半天情,最後容王殿下也替皇後求了情,於是皇上這才稍緩,最後說是要把敬國公府的爵位降為伯爵,同時罰銀一萬兩,三年之內敬伯爵府內男丁不得入仕,又把凝妃娘娘貶為昭容,這才罷休。”

這太監笑了下,知道這容王妃和那敬國公府不和,當下眸中倒有幾分幸災樂禍:“這都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兒,瞎鬧騰!”

阿宴聽著這個,想起那原本的敬國公府,不曾想如今已經是伯爵府了。還不知道那老祖宗怎麽氣憤交加呢,不過這當然不關她的事兒了。

阿宴在這殿內坐了一會兒,算著時候容王也該過來了,便來到了殿外等候。

沒多時,那邊容王過來了,卻是依舊騎著馬的。

其實除非陪著她,不然他並不喜歡坐車,總愛騎馬。皇宮內苑這麽騎馬而行,估計也就他獨一份了吧。

容王見了阿宴過來,當下翻身下馬,將馬遞給了一旁的侍從。這邊輦車早已備好了的,他牽著阿宴的手,上了輦車,和阿宴同乘。

“今日可有人為難你不曾?”容王坐在輦車上,享受著阿宴那軟綿綿小手的服侍,淡淡地這麽問道。

阿宴搖頭笑道:“我堂堂容王妃,怎麽有人敢欺負我呢。”

容王聽了這個,也笑了。他伸長了腿,舒展了下。

他個子頎長,腿也修長得很,在這輦車裏都覺得有些局促。

“今日皇後那邊鬧得不成樣子,皇兄也是怒了,這也未免太不成體統。”

阿宴點頭:“這事兒,凝妃那邊牽扯到你,你還是要小心些。”

容王倒是不以為意:“你那四妹妹到底是什麽性子,皇兄怕是比我看得清楚。如今他一番大怒,倒是把這敬國公府嚇得不輕,這一次的事兒,連國公府的名頭都丟了,以後敬國公府的人再也不敢囂張了。至於你那四妹妹,還是得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再做決斷。”

阿宴聽容王這麽說,想著這皇後竟有如此外家,連累得皇上怕是都沒有顏面,也實在是讓人沒法說。至於自己那四妹妹,將來生下孩子後,還不知道會怎麽處置呢。

她擡起頭,望了眼容王,卻見他面上淡淡的,可是顯然也在想著這個事兒呢。

正說著時,輦車過一個矮坡,車子不由自主地快了幾分,容王伸手,小心地扶著阿宴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他閉著眸子,淡淡地道:“其實當年若不是因為我,皇兄也不至於匆忙之中便求著父皇賜婚。”

也不至於選了這麽一個外家了。

當年宮中各種變故,自己和皇兄處境艱難,其他皇子,不是外家扶持,便是靠了妻族的力量,唯有他們,那可真是靠著自己,一點點地熬過來的。

因為此時容王說的是皇後和皇上的事兒,阿宴倒是不便插口了,只是將臉頰貼在容王胸膛上,靜靜地聽他說起。

容王想到這裏,輕輕嘆了口氣:“我皇兄,也不容易。”

阿宴抿唇,輕道:“皇上他仁厚慈愛,乃是一代明君。”

容王依然閉著眸子:“嗯。這些年,皇後那邊沒少惹出事兒來,不過皇兄念著當初他被迫離開燕京前去戎邊,皇後到底是照顧了我三四年的恩情,也顧念著她守在寧王府那麽多年,是以也就一直包容著。”

他的聲音非常輕,輕到就在她耳邊低柔地回響。

他說的話,那都是尋常人不能說的,怕是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他能用這般家常的口氣,這麽徐徐地說起皇上的心思了。

阿宴忽然有些困乏了,今日見識了這麽大的場面,應酬了這形形色色的人,她其實實在是累了。

特別是,當有個人,就那麽摟著你,讓你靠在他厚實溫暖的懷抱裏,聽他徐徐地說著家裏的那些陳年舊事。

她含笑閉上眸子,感受著他因為說話而微微震動的賁發的胸膛。

忍不住擡起手,輕輕地去撫摸他的胸膛,隔著衣料,能感受到下面的熱度。

她笑了下,用手指甲輕輕去戳。

肯定不疼,不過他也不好受就是了。

果然,容王擡起手,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低啞地道:“阿宴,別鬧,這是在車上。”

阿宴低低“嗯”了聲,喃喃地道:“有些困了。”

容王睜開雙眸,眸中溫柔如水。

就好像,他往日眸中的冰冷已經全部融化。

他輕輕笑了下,擡起大手,半攬著阿宴,讓她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睡吧,到時候我抱你下去。”

阿宴在他身上磨蹭了下,還真就這麽睡去了,窩在他懷裏,跟個小貓兒一般。

很快這輦車到了宮門,容王低頭,輕柔地抱起阿宴來。因為外面冷,惜晴此時早已拿來了大髦遞過去,細心地將阿宴整個人包了起來,只露出一張精致的小臉兒。

身邊是有宮娥拿著帳子擋著的,不遠處的侍衛舉著火把。

素雪提著夜燈從旁,夜色中,只見容王低垂著頭,那昔日清冷剛硬的臉上都是讓人心都能化開的溫柔。

他抱著懷裏的女子,輕柔地將她抱到了馬車上。

素雪從旁,怔怔地望著那個背影,心裏明白,怕是上了馬車後,這容王就不會再放開,會這樣一直抱著,抱一路,然後到了王府裏,再把她輕輕地放到榻上。

世間女子,怕是少有幾個有這王妃般的福氣,能得一個容王這樣的男子如此細心包容疼寵。

☆、95|清香荷葉羹

回到府中後,容王命大開大門,就這麽讓馬車長驅直入,直接駛入了二門中,也不換軟轎了。

這馬車打破了往日的規矩,就這麽直接往裏行駛。一路上遇到了不能通過之處,早有那王世昌得到消息,該拆的拆,該墊的墊起來,既然容王要把馬車直接駛進正屋,那怎麽也得通一條路出來,拆房子也在所不惜的。

這一路折騰的啊,大家都起來了,一個個提著燈,幹活得幹活,從旁遞家夥的遞家夥。一眾丫鬟們是沒見過這情景的,哪裏有把馬車開到正房前的啊,都在那裏恭敬地幫提著夜燈,小心地看熱鬧。

別看這事兒折騰了滿王府裏的人鬧騰,可是這王府裏卻依然非常安靜,一切都在心照不宣和靜默中進行著。

因為所有的人都知道,王妃正在馬車上睡著,殿下不會喜歡有人驚擾了王妃的美夢。

馬車安穩地停了下來,容王這才輕柔地將阿宴抱著下了車,一時早有侍女過去開門引路,於是阿宴就這麽平穩地躺在了榻上。

此時惜晴那邊親自去吩咐了人,在宮裏鬧騰了一天了,怕是王妃也沒怎麽吃好。如今這時辰還早,怕是睡過這一覺兒,還是得醒過來的。還是得備上膳食和補湯,做好了在那裏溫著,要準備得不冷不熱的,等著王妃醒來便能吃。

容王將阿宴放平在榻上,又拿了一個錦被來幫她蓋好被子,帳幔已經落下來了,屋子裏也沒有燈,只有璧角的燈低暗地亮著。

他幹脆也上了榻,半躺在那裏,以手臂撐著腦袋,就那麽凝視著他的王妃。

她睡得非常安詳,濃密猶如小扇子一般的眼睫毛在她如玉的臉頰上投下一點魅惑的陰影,挺翹柔膩的小鼻子因為睡著,而極輕微地一動一動的,嬌美的唇勾著一點淺淺淡淡的笑。

容王看到這個,忍不住湊近了細看,卻見她兩唇邊竟然是隱約有個小酒窩的,只是因為淺淡,所以往日並不顯眼,如今她就這麽勾著唇,甜蜜地笑著,那酒窩就這麽跟個小雛菊一般,綻放得靜謐而溫馨。

容王低首望了那酒窩半響,終於忍不住,伸出手指,輕柔地觸碰了下。

阿宴此時好夢正酣,睡得正是甜蜜,並沒有那點觸碰而驚動,容王見此,幹脆俯首下去,用堅毅的唇,輕輕地親那酒窩。

可是唇就要碰到酒窩的時候,他擡眸,凝視著她舒服的睡顏,想了想,還是擡起頭,放過她了。

一時只覺得胸臆間有什麽在那裏泛著,有點酸酸的,又有點甜,甚至還摻雜著一點發緊的疼。他長出了口氣,從旁躺在那裏,手似有若無小心輕柔地攬住她的腰肢,就這麽陪她一起躺著。

外面大丫鬟們都在那裏候著呢,就預備著什麽時候王妃醒了,也好趕緊進去伺候,誰知道這一等又一等的,不但王妃沒動靜,就連容王好似就這麽睡過去了。

小丫鬟們難免有些忐忑,那膳食和湯羹都在竈房裏溫著呢,也不知道王妃還用不用了,若是不用,那就得溫一夜了。

惜晴坐在抱廈的交椅上,喝著小丫鬟們伺候的茶水,面上雖然平靜,可是心也是擰著的。

想著王妃如今有著身子呢,去宮裏折騰了這麽一日,飯都不曾好好用吧,如今卻就這麽睡著,她又怕這一直不出來,兩個人在榻上,別是一時禁不住!

一時想著,這容王到底是年少,不懂事兒不體貼,實在不是個知冷知熱的人。

看來說什麽女大三抱金磚,其實美滋滋的都是男人,平白找了一個大三歲的媽子來伺候著!

惜晴這麽想著的時候,腦中忽然浮現一個人,金刀大馬的,性子也粗魯。不由鄙視地想,這個人便是年紀再大,怕是也白搭,就那性子,誰若嫁給他,也是操一輩子心的老媽子命!

忽而意識到什麽,她臉上一紅,忍不住自己對自己啐了一口。

想啥呢!

而正房裏,這邊阿宴正在夢裏。

夢中,她依然是走在那片雪地中,所不同的是,她不再覺得渾身冰冷。低下頭去,她看到自己身上有華貴的白裘大髦,腳上穿著香雲羊皮小靴子,手上還照著罩手。

她迷迷糊糊的,就這麽往前走,走著走著,就看到前面一個樓閣。

阿宴努力想了下,恍惚記得,那樓閣就在碧波湖邊,好像是叫做望天閣。

一時記起,容王不是給她提過這樓閣嗎,還說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要帶著她在上面品茶看桃花兒。

這麽想著的時候,她擡起頭,就見樓閣之上,容王一身絳紅色龍袍站在那裏,遠遠地,層層迷霧,看不真切,只能模糊中感覺到他身形挺拔頎長,迎風而立間,鋒芒畢現,大有君臨天下睥睨萬物之態。

阿宴遠遠地看著他,忍不住沖他擺手:“永湛,不要站那麽高,你下來。”

她話音一出,周圍的迷霧仿佛一下子散了,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龐就這麽在眼前,溫柔的雙眸仿佛能融雪化冰。

她心裏一下子暖暖的,忍不住上前,抱住容王:“永湛!永湛!”

正歡喜地叫著的時候,她聽到耳邊有人低低地喚著她:“阿宴,你做夢了,醒醒。”

阿宴緩緩睜開眼睛,卻見容王就在眼前,沒有什麽高臺樓閣,也沒有什麽絳色龍袍,他就這麽穿著家常的中衣,在榻上摟著她,神情略帶擔憂地叫著自己。

她一下子從夢裏回到實現中來了,忍不住對容王綻開一個笑顏:“永湛,我做了一個好夢。”

容王微呆,忽覺得她那笑容,仿佛是春天來後百花一下子綻放的甜蜜。

他情不自禁地擁住她,將她軟綿綿的身子擁入懷中,又低頭去親她淺淡的酒窩,去親她修長顫抖的睫毛。剛睡醒的她,此時臉頰泛著紅暈,真跟一朵剛綻開的嬌媚花兒一般。

他喘息有點急促,胸臆間開始燥熱,忽然就想狠狠地弄她,讓她在自己身下化成一灘軟泥兒,一灘那麽輕輕一碰就是水兒的軟泥兒。也想聽她叫,她叫起來那麽好聽,低低的,帶著泣聲,就好像早春的乳鶯在那裏清脆地啼叫,叫得你心裏發緊,越發想狠狠地疼她。

不過容王到底是深吸了口氣,壓抑下那種躁動,放開了阿宴,嘶啞地道:“餓了嗎?”

阿宴驟然被容王放開,正朦朧著濕潤的眸子,在那裏不明所以,剛睡醒的她,還懵著呢。

此時聽到這個,忍不住摸摸肚子,果然是餓的。

這個時候,一直等候在暖閣外的侍女已經聽到了動靜,忙去喚來了惜晴。惜晴聽了,也趕緊過來:“王妃可是餓了,這裏備著膳食呢,可要用些?”

阿宴軟軟地問:“都備著什麽?”

惜晴一笑,溫聲道:“素日王妃愛吃的那幾樣菜,諸如鳳尾魚翅,繡球乾貝,炒珍珠雞,奶汁魚片,這幾個都有呢,其他還有幾樣糕點,有禦膳豆黃,金絲酥雀和如意卷。除了這些,還有尋常王妃吃慣了的湯羹,今日是備了荷葉膳粥、罐燜魚唇和素日常用的銀耳燕窩羹,但看王妃愛吃哪個了。”

惜晴說的這些,其實都是宮裏的禦膳,前些日子容王殿下特意把宮裏用慣了的禦廚要到了府裏,變著花樣地給王妃做各色稀奇的菜,有些甚至是外面聽都沒聽過的。

不過只要王妃喜歡吃,殿下怎麽都高興的樣子。譬如今晚這幾道菜,光是那煨魚片的奶汁兒,那都是要母牛的初乳呢,可真真是奢侈又煞費苦心。

偏偏這殿下絲毫不覺得浪費,便是王妃吃不吃的,每天都得備下。

其實王妃又哪吃得了那麽多,有時候少不得便宜了身邊近身伺候的這些。

阿宴聽著這些菜名,便吩咐道:“時候也不早了,便是吃,也吃不了幾個,以後不必這麽大費周折。如今你只取那荷葉膳粥來,我吃一點,再配上點禦膳豆黃,前幾日我嘗著那個味兒,倒是喜歡得很。”

這邊惜晴正要去照辦,卻聽一旁容王淡淡地吩咐道:“把各色膳食都奉上來吧。”

惜晴微楞,不過左右不費什麽事兒,還是遵命去了。

阿宴聽著,便擰眉道:“半夜三更的,哪裏吃得了那麽多。”

她可是真不曾想到,這個夫君行事間竟是個奢靡的,有時候她一眼看過去,便知道那些菜品都是煞費苦心的,怕是一道菜就要幾兩銀子下去了。他卻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雖則敬國公府也是國公府邸,這三房素日也是有些家底的,可是卻從不知道還有人這麽鋪張。

轉念一想,好像也不奇怪,他小時候雖然是個不受寵的皇子,可那也是皇宮內院長大的,平日飲食自有其講究細致。

容王卻挽唇笑道:“我餓了,我想吃。”

阿宴一聽,便點頭:“那既如此,就全都搬進來吧。”

誰知道待這些色香味俱全煞費苦心的膳食搬了進來,一個個地擺放在那裏,容王也沒見怎麽吃,只是各樣嘗了一口,每嘗一個,便品評下,又要阿宴也嘗嘗。

阿宴看那好看的薄唇動啊動,吃了這個嘗那個的,未免也有了好奇,於是跟著他也吃了一些。

如此,等各樣都吃了一點,容王才淡淡地道:“歐陽大夫說,你往日偏食得厲害,如今有了身子,總是要膳食均衡,多吃一些素日不喜歡的。”

阿宴此時正品著她那荷葉膳粥呢,聽到這話,恍然明白:“原來你竟是故意要我多吃。”

容王低哼一聲,頗有些鄙視地道:“你都長這麽大一個人,吃飯還像個小孩子。”

一時想起,她眼巴巴地看著一道蟹黃豆腐的樣子,又有些覺得好笑,好看的唇便挽起一點笑意。

阿宴抿著唇,打量著他那神色,終於恍然道:“你當日果然是故意的!”

她放下粥,過去容王身邊,蹭到他腿上,伸手就要去捏他的耳朵:“太壞了,明知道我喜歡吃什麽,卻故意不讓我吃,還讓我眼看著你吃!”

容王側首去躲,不過阿宴此時氣性上來了,就是不放,於是越發夠著要去逮他耳朵。

容王躲不過,最後還是被阿宴用手捉住了耳朵。

阿宴嬌氣哼哼地坐在那裏:“說吧,你是不是故意的?”

可憐的容王,尊貴的容王,只一個輕淡眼神就能讓人膽顫的容王,此時卻被這麽揪著耳朵嚴刑逼供。

一旁的侍女,都低著頭,努力地忍著,想笑,又不敢。

她們有些也已經伺候容王有兩年了,從來對著容王都是膽戰心驚小心翼翼的,生怕因為什麽事得罪了他。

尋常丫鬟們住在一起,也偶爾討論一些流言密事,知道昔日府裏曾經一夜憑空少了七八個丫鬟,就這麽給弄走了。

這事兒沒人敢細說,可是都知道,怕是和那個高深莫測的容王有關系。是以那些丫鬟們,還真沒幾個敢去看容王一眼的。

如今呢,這位少年容王成了親,才幾個月的時間,就被那王妃這麽欺壓到頭上來了。

看他耳朵都被紅了,真是可憐!

容王何等人也,當然察覺到了丫鬟們的異樣,當下平淡無波的眸子掃過那群丫鬟,她們一個個都低下了頭,心中的笑是蕩然無存。

看來容王還是那個容王,人家在王妃面前可憐,可不代表真得老虎就變成了貓。

阿宴呢,卻是絲毫不曾察覺容王剛才那一眼掃過去嚇壞了幾個人,她此時笑盈盈地捏著他的耳朵,低哼道:“說,你為什麽這麽壞,竟然把我愛吃的蟹黃豆腐都吃光了!”

她湊過去:“你要不說,我就咬你的耳朵!”

容王輕輕挑眉,盡管耳朵被揪著,他依然淡定得仿佛在樓閣上品茗觀景:“那你咬啊。”

阿宴頓時無語了,歪頭打量著他,心道這還和我杠上了?

她湊近了,細密的喘息就在他耳邊,囂張地威脅道:“我可真咬了。”

容王耳朵越發泛紅,他喉嚨動了下。沒吭聲。

阿宴見此,一不做二不休,真得用那小貝齒就這麽輕輕蹭上了他的耳朵。

她才喝過荷葉膳羹,口齒間猶自帶著荷葉的清香,就這麽用小牙齒這麽研磨著他的耳朵。

容王難耐地動了動身子,灼熱的目光凝視著坐在他大腿上放肆的女人,嘶啞地道:“你咬了我,我也要咬你。”

就算你懷著孕,也不能放過。

說著這個的時候,他手臂陡然一動,動作依然輕柔,可是卻有幾分霸道地迫使她俯首下來。

阿宴發出低低的驚呼,“啊”地叫了一聲,然後耳朵就被那麽吃住了。

軟軟熱熱的,阿宴一個戰栗,忙要躲開,可是容王哪裏會放呢。

他火熱的眸子盯著氣喘籲籲的阿宴,盯著那紅艷艷的唇兒,聲音猶如風吹過沙一般。

“我忽然也想嘗嘗荷葉膳羹的味道。”

說著,他用大手按住阿宴的後腦,讓她無法動彈,然後就俯首下去。

☆、96|容王的決定

過了年,開了春,碧波湖的湖水解凍了,湖水四周圍的草坪上開始冒出嫩綠色的草芽兒,一旁桃樹也眼看著長出了花骨朵。這容王府本來就大,每一個住在這裏的人都曾經命人精心修整過的。

當然了,這園子裏住過的人,一個個都是身份不凡的。遠的不說,只說近的,那便住過廢太子,住過當了皇上的寧王。也因為這個吧,這園子慢慢地往外擴張,越修越大,越來越精致。

這園子裏不說其他,便是走在那十裏長廊上,透過精心雕刻的壁洞望著那碧波湖水情的輕蕩,你便不得不讚嘆這園子裏的精妙和煞費苦心。

如今阿宴是這園子的女主人,眼看著春暖花開,柳樹在碧波湖邊吹拂,融化過後的碧波湖水蕩=漾出醉人的水波,她每每喜歡來到園子裏散步。

容王雖然實在是太忙,白日裏基本不見人影,也沒時間陪她,她就帶著惜晴和素月在園子裏走動。

阿宴的母親蘇老夫人有時候也過來陪著女兒說說話,恰好那天在湖邊的草坪上,侍女們搭了一個暖帳,於是蘇老夫人就和阿宴坐在暖帳裏,喝著香茗,看這湖景。

一時蘇老夫人難免有些感慨:

“往日也是來過這裏的,那時候只覺得這裏院子實在是修得說不出的好看,透著王府的那種貴氣,看得眼花繚亂的,那腳都不知道,話也不敢多說一句,就怕被人笑話。如今怎麽也想不到,你竟然是嫁給了容王,當了這容王府。這碧波湖,也成了自家的風景呢!”

阿宴聽著一笑,她也回想起往事,不過想的卻是上一世,她走在這碧波湖邊的情景。

物是人非,今生再也不是昔日落魄的情景,她輕柔地撫摸肚皮,想著原應該珍惜,珍惜那個將她視若珍寶的少年,珍惜那個給與了她原本不敢奢求的幸福的少年。

*************

這邊阿宴日子過得悠閑,那邊容王卻實在是忙得有家回不得。

果然如他所料,北方的羌族如今是終於按捺不住了,老國王病逝,幾個兒子開始征戰奪取國王之位,一番糾纏之後,大王子庫爾德打敗了其他幾個弟弟,登上了國王之位。

緊接著,這庫爾德為了彰顯自己的英明,也為了籠絡人心,開始糾結二十萬兵力,進犯大昭邊境。

於是邊關告急,緊急軍報八百裏加急而來,燕京城外的兵營裏,將士們也都是整裝待發,只等天子一聲令下,前往邊線支援。

可是此時的禦書房裏,仁德帝卻是沈吟著,遲遲沒有下達發兵的命令。

一向處事果斷的他,此時在猶豫。

此次與羌族之戰,至關重要。大昭經過和南方夷族的三年征戰,其實最需要的是休養生息,所以此次和羌族之戰,必須速戰速決,以排山倒海之勢將那羌族鎮壓下來,從此之後不敢輕易進犯。

這一場大戰,必須有一個經驗豐富指揮若定的將帥。

軍中雖然人才濟濟,每一個都是驍勇善戰的良將,可是若要擔當帥職,終究是讓他不放心。

除了仁德帝自己外,他最信得過的就是他那弟弟容王永湛了。

可問題是,如今容王妃有孕,他也親眼見到永湛正和王妃蜜裏調油一般,此時此刻,若派永湛前去邊關,一則是他們新婚夫婦就此分離,未免太過殘忍,二則這容王妃難免牽腸掛肚,倒是對腹中胎兒不利。

這也不能怪他作為一介帝王,心思如此細密,只因他如今年已而立,卻一直沒有子嗣。如今自己宮中妃嬪和容王妃同時都傳出喜訊來,他自然是看得重之又重。

如此細想之下,他又把軍中各處將領名牌一個個拿出來擺在那裏,思來想去,還是每一個讓人放心的。

而就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卻有大太監進來稟報,說是皇後娘娘求見陛下。

仁德帝聽了,擡眸,淡道:“命她進來吧。”

少頃之後,孝賢皇後娓娓而入,先是行了禮,得了仁德帝恩準,這才坐在一旁軟凳上。

仁德帝依然手握禦筆,凝視著案上的那些將領名單,頭也不擡,隨口問道:“又怎麽了?”

這話,多少就聽出一些不耐。

孝賢皇後暗暗吸了口氣,還是上前稟道:“凝妃她這幾日忽然不怎麽吃飯了。”

仁德帝聽了,眸中頓時透出厭煩:“這是你嫡親的妹子吧?怎麽連這麽一個人都管不好?”

仁德帝的話有點重了,一旁的太監都低下頭去。

其實這事兒吧,也怪不得仁德帝脾氣不好,畢竟作為一個帝王,天天為了國計民生以及邊關戰事操心勞力,三十歲了也沒個子嗣。如今好不容易後宮妃嬪有了喜,卻是這麽一個不讓人省心的凝妃。

你說這凝妃吧,既然懷了龍嗣,為什麽不能安安穩穩地養胎,到時候生個一男半女出來,也算是為自己增加個籌碼。

誰知道這凝妃,那真是三天兩頭的鬧騰,今天鬧著要出去,明天鬧著要見皇上,後天鬧著肚子疼。聽說太醫院的婦科聖手現在是三天兩頭地朝凝妃那邊跑,跑得鞋都破了幾雙。

大太監擡眼瞥向一旁的孝賢皇後,只見她滿臉為難地站在那裏,忽便暗暗嘆了口氣,想著這皇後娘娘也不容易啊!

到底是自己嫡親的妹子,又懷著龍胎,還是說這孩子以後要收到她名下養的,她自然是兢兢業業地照顧著,唯恐出半點差池,可是那凝妃卻對她極其怨恨,任憑她百般照料,也是恨她恨得牙癢癢,說出來的話,後宮的人都不敢聽,就怕聽多了,這腦袋就保不住了。

對於這麽一個懷著龍種的妹妹,這皇後是打不得罵不得管不得,沒辦法,遇到一些棘手的事兒,她就得跑來請示皇上了。

皇上這麽日理萬機的人,三不五時被這種事兒騷擾,可不就煩麽。

此時皇上終於從禦案中擡起頭來,皺著濃眉,威嚴地俯視著皇後。

“皇後,她不吃飯是嗎?”語氣聽起來還算平靜。

皇後忙點頭:“是,她說想見皇上一面。”

皇後把話說得簡練,但其實她那妹子說出的話,她都不忍心聽。她也知道不該因為這事兒來騷擾皇上,可是這事關皇嗣,若是真出個什麽事兒,她從中間也摘不清楚,難免落人口舌。

皇上挑眉,冷問道:“幾天不吃飯了?”

皇後低頭,輕聲道:“一天。”

聽到這個,皇上發出冷冷的一聲嗤笑,放下禦筆,沈聲道:“才一天不吃飯而已,餓不死!她既然不想吃飯,那就不要讓她吃,先餓三天,三天後再問,如果還不吃,那就餓六天。”

皇後聽得頓時腿都軟了:“餓三天,那她腹中的胎兒?”

皇上揚眉,冷道:“朕身為天子,豈能受制於一個小小後宮婦人,他要朕去見她,朕就必須去見她嗎?真真是可笑至極!”

皇後聽了,無聲地點頭,一句話都說不出。

她就是嫁了這麽一個冷心冷肺的帝王,心裏早已明白。

若說以前她曾疑惑過仁德帝是否對自己那妹子有半分的喜愛,那麽現在這點疑惑算是飛到了九霄雲外了。

既為帝王,他生性無情,奈何她那妹子就是看不懂,竟然癡心妄想用一個孩子去威脅一個君王。

仁德帝擡頭望了皇後一眼,手指尖輕輕敲著禦案,卻是淡淡地吩咐一旁的太監;“去,命人熬一碗去子湯來,若是凝妃六日後依然不肯進食,那就餵了她。朕不希望自己的骨肉被她這樣折騰下去,幹脆直接去個幹凈。”

這話一出,皇後臉都白了,大太監也腿抖起來,忙跪在那裏。

仁德帝滿意地看著這效果,擺擺手道:“照辦去吧。”

大太監顫巍巍地出來了,皇後咬著唇拜別了。

據說從那天開始,那個懷了皇上子嗣的凝妃娘娘,再也沒鬧騰過。

不但如此,她還開始狂吃猛喝努力地補身子,看樣子是要好好地養胎了。

不過那都是後話了,此時穿著五爪雲龍袍的容王,踏入了禦書房,恰見大太監顧德勇和孝賢皇後臉色蒼白地走出去,他還小小地詫異了下。

當下進了禦書房,卻見自己皇兄心情大好,在那裏拿著禦筆,點啊畫啊。

仁德帝見容王進來,笑道:“永湛,坐。”

容王見過禮,這才坐下。

仁德帝笑望著容王,滿臉和藹親切:“王妃近日可好?”

容王想起阿宴,眸中泛起一點溫暖:“一切都好,如今已經三個月了。”

仁德帝點頭:“那要小心一些,若有什麽需要,便去找你皇嫂,她如今照顧著凝妃,畢竟會比你懂的。”

容王淡淡地道:“我明白。”

仁德帝想起什麽似的,又笑了下,望著容王一會兒,忽然有些感嘆:“想當初你生下來才那麽大一點點,跟個小貓一樣。如今轉眼這麽一晃,也是當爹的人了。”說著這個,他還用手比劃了下,比出小貓那麽大的樣子。

容王是難產,也是早產,當時能不能活下來都是一回事呢,不曾想如今長得這麽好。

仁德帝望著容王,眼裏是慢慢的欣慰。

容王聽著仁德帝提起這個,頓時有些頭疼。他都這麽大一個人了,自然並不是特別愛聽自己小時候如何可憐兮兮又瘦又小的樣子。一時想著,這如果讓阿宴知道,她必然是要時不時地拿出來笑他呢。

當下他繃直著脊背,抿了下唇,淡道:“皇兄也是要當父皇的了。”

誰知道這話一出,仁德帝想起那凝妃,便有些怒意:“你皇嫂雖則諸般行事並不得我心,可是到底心底還算善良,處事仁慈,可是這凝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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